德国空军的崛起与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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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任命的二十多个陆军元帅中，有三位和一位海军大将还活着。其他大多数人战死沙场、自杀或被俘者绞死。要写埃哈德·米尔希的传记，他是幸存者中最不出名的，这需要一些解释。当我拜访他们时，他的大多数同时代人都惊讶地得知他还活着。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把自己关在杜塞尔多夫郊区一扇不知名的前门后面，由一个侄女照顾，为一家享有国际声誉的外国航空公司撰写报告。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他深深吸引。埃哈德·米尔希是赫尔曼·戈林的副手，他是他贫困时的恩人，他权势显赫时的对手，他受审时的辩护人。事实证明，他是这场战争及其缓慢前奏的上千个趣闻轶事的宝库。他是幸存陆军元帅中资历最深的，也是幸存德国空军军官中军衔最高的。

德国空军是他比其他任何德国人都更能创造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这位衣冠楚楚、面色红润的商人端坐在我旁边的硬扶手椅上，准备讲述他迄今为止七十年的人生，早在 1933 年阿道夫·希特勒首次进入德国总理府时，他就已经在历史上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完全远离政治世界的地位。正是米尔希的管理技巧和个人活力，将德国汉莎航空公司从一家地方公司发展成为一家国际企业，同时还秘密地为未来德国空军的诞生提供和培育工业根基。

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但真正的故事开始得更早。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米尔希手持相机从德国双翼机上拍摄盟军战壕；如果时光流转，我们还能瞥见前上尉米尔希（现东普鲁士警察航空中队指挥官）下令用机枪对准柯尼斯堡暴乱的罢工者。他描述这件事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然后，由于患有坐骨神经痛，他拄着拐杖，僵硬地穿过客厅，来到一个古董橱柜前，拿着一叠泛黄的文件回来——他写的报告和一些来自柯尼斯堡的报纸，柯尼斯堡是一个早已从欧洲地图上消失的城市名字。

当我再次拜访他时，发现他从当地的一个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脏兮兮的沉重手提箱，他打开箱子，里面有五十本日记和笔记本。我随意翻开一本，发现一个年轻的炮兵军官在倾盆大雨中跋涉，穿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俄罗斯前线午夜战场上的屠杀现场。他的语言很简单，但却对普通士兵的苦难有着深切的同情。很明显，米尔希本人并不是普鲁士军官的典型。他的谈话中充斥着对普鲁士将军的轻蔑言论，这些将军的固执和缺乏远见导致了希特勒帝国的垮台，因为他毫不掩饰他对元首的持久钦佩。

如果忽略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表现，他是一位陆军元帅，但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军官。他从汉莎航空的总经理升任秘密德国空军的总经理。只有军衔和制服是新的；工作内容几乎相同。但正是军衔和制服激怒了他的普鲁士对手；他的能力激怒了他们。他们用德国总参谋部所能调动的所有阴谋和毅力与他展开了斗争，从他上任到 1944 年他被免职，持续了整整十一年。

当这本传记在西德出版时，争议再次出现，像斯图登特将军这样有能力的指挥官迅速发起攻击，其他同样有能力的人则为他辩护。米尔希遗憾地引用了弗里德里希·席勒对华伦斯坦的评价：“被每个派别的仇恨和偏袒所撕裂，他的名字不稳定地与过去融为一体。”（“从党的枪支和历史中可以看出，他的角色形象。”）现在他的个人文件和官方记录已经公开供查阅，我们可以重新评估他所扮演的角色。

另一位德国空军陆军元帅沃尔夫拉姆·冯·里希特霍芬的遗孀写信给我：“现在我读了你的传记，我不得不说，我对各部委之间发生的阴谋和争吵感到震惊，而当时每位飞行员都在前线尽最大努力——我自己也失去了一个作为战斗机飞行员的儿子。米尔希取得了成就，他必须克服反对力量！读你的传记时，我流下了痛苦的眼泪——一个充满激情的士兵女儿的眼泪，一个士兵妻子的眼泪，一个士兵母亲的眼泪。我被震撼到了骨子里。”

我和陆军元帅为写这本书谈了四年，后来他读了我写的一千五百页的草稿并提出了意见。

他建议的修改可能会引起那些对米尔希性格感兴趣的读者的兴趣。有一次，他邀请我删除戈林在罗姆政变期间对一位部长的不雅描述（“脸色苍白得像一颗生病的豌豆”），理由是那位部长现在已经死了。（他在纽伦堡被绞死。）同样，在米尔希的要求下，删除了戈林在日记中透露自己身体虚弱的记录，考虑到寡妇的感受。

他本人也并非毫无感情：当他读到以他最亲密的朋友恩斯特·乌德特自杀结束的章节时，他深感不安，并第一次得知乌德特在扣动扳机前潦草写下的令人心碎的反犹太墓志铭。有时，米尔希会根据我对当时主要资料的阅读，强烈主张对批评段落进行节制。

偶尔，他会给我讲一个他曾多次讲述过的片段，这个片段似乎已经独立存在，而且常常令人着迷，几乎与实际发生的事情完全脱节。

我希望我对这个人的了解能让我及时发现并删去这些枝节。根据陆军元帅同意将他的日记、笔记本和文件交给我使用的协议，他保留了否决权。我应该说的是，他只坚持过一次，当时我无法说服他允许我公布关于他真正父亲的全部真相（特别是他的身份），尽管他竭尽全力试图掩盖真相，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发现的；他要求我不要透露比我在下文中写到的更多内容，尽管他已经去世了，但我仍然受我在他生前对他的承诺的约束。”

国际书号 1 872 197 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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